第十四章 二1/1

　　张老大一会功夫就掰了垄子地，上微微出了汗，常年劳作的人，上出汗了顿觉着舒畅起来……他直了直腰，准备喘气，却发现秃子王五从苞地提着裤腰带了出来，脸上一副玩不恭的神情：“老大，又给人家出力了，你也不会偷个懒，天傻乎乎的彪，你看爷们多潇洒，夜夜不同娘们伺候着，吃香的喝辣的，享福着呢！这不早过神仙生活……”张老大一撇眼，看见邻村的王大鹏的媳妇提溜着一篮子苞急匆匆的了。这片地以前就是秃子王五的，王五和砍头的癞四是一对难兄难弟，祖上也是有不少家业，吃喝嫖赌都败在他里。不同的是，癞四大部分地卖给了张天顺，王五大部分地买给了张富贵。到了获的季节，王五就常常从地里偷些东家……说福贵落井下，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买他地，买的太宜了……还招呼个相好的婆娘过来偷东——当然婆娘们会用……给他“挠挠痒痒”。只要王五的不过分，张富贵也就不说么。都是苦命人，谁还没有个难处？说王五买给他地的时候实宜很多。乡里乡村的，一个村子住着，也就不多说么，王五也掌握分寸和火候，差不多过得去就行。张老大看见王五有话想和他说，也就停下里的活，两人找个沟沿坐了下来。张老大给王五卷了一袋纸烟，两人吞云吐雾起来，王五说：“张老大，你看癞四哪个彪种，跟着义和瞎乎乎，这不砍了头，把个吃饭的家伙当了‘尿壶’！”说咳出一痰，顺风吹去，就像一颗子弹准的射中标——茅草丛里，草丛里恰好有一只蛐蛐，就他的浓痰粘住了子，在昏头昏脑的冲撞，就像一只蜘蛛网裹住了……
　　张老大着头滋滋的吸着旱烟袋，也不说话，和王五没话说。但乡里乡亲的也不能抹了脸面，说和王五在一起哪有人说的话？人也插不上嘴，张老大正好歇歇。王五看张老大不说话，自顾自说下去：“老子年轻的时候享福啊！吃香的喝辣的，在岛红柳巷，各大饭店、赌场一听秃子——王五那谁不知道？老子在岛那个大城市也是有一号的，谁不给老子面子？老子是赌博时候上了出老的当，弄得个穷家荡产……”这方面王五不是吹的。王五爷爷在岛开过很大的洋行，经营五谷杂粮、匹等，说当时岛中山路个街都是王家的。但到了王五父亲这一辈染上了吃喝嫖赌抽毛病，败了个家产，到了王五这一辈是变本加厉，彻底输个精……